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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12月18號是Bruce的生日。

Tony一般來說不太會注意自己以外的人的生日，上帝保佑，甚至是Pepper的生日他都能連年忘記。不過他卻記得Bruce的，這點連他自己都覺得意外。粗略思考後Tony把這歸因於Bruce的生日太接近耶誕，以至於當初他知道時就多想了：「那多慘啊，一定每次都被和著耶誕節一起敷衍慶祝掉」，然後留下了稍微深刻的印象⋯⋯大概吧。

他看著一旁正滑著PAD的少年，思索著該怎麼為他慶祝生日好。他摸不清42歲Bruce會想要怎麼樣的生日，而即使對方變回20歲，他發現自己也還是不知道眼前的人會想要什麼。

Tony Stark是個行動派，這是他自己引以為傲的優點之一，同時也是被詬病的眾多（其他人認為是）缺點之一。

於是貫徹他的行事精神，他直接開口問了。

「生日？你生日要到了？」專注於PAD的人在捕捉到關鍵字後停了下來，疑惑的抬眼看向發話者。

「不——是你的。」Tony更正到。

「呃？噢、噢⋯⋯原來。抱歉，沒想到是指我——」

「沒想到？這可是你的生日。」

「嗯，畢竟也沒人會幫我過，久而久之就忘掉了。」少年聳聳肩。真的是毫不在意。

的確，按照之前Bruce生病時所說的話推斷、那樣的家庭狀況聽起來就不會有什麼很好的慶生經驗。

這點Tony雖然覺得自己也算不上好，但比起完全遺忘似乎還是強了那麼一些。

他記得從前的生日，儘管父母常年在外奔走、不會為他辦生日趴或是團聚吹蠟燭什麼的，不過Stark家一直負責照顧自己的老管家還活著時，至少都還能收到真誠的祝福和帶著暖意的生日歌旋律。那一直是他唯一的慰藉，即便沒有什麼派對，甚至常常他們會忙於其他事務而連通電話也忘記給自己打，但老管家卻始終會記得對他說聲生日快樂。

但後來他因病過逝，世上唯一會在他生日時替他唱歌的人就沒有了。Tony記得老管家剛離世那年，他看著自己訂來的生日蛋糕，替自己點上蠟燭，在自己的大房間內獨自哼起了Happy Birthday⋯⋯然後唱到一半就忍不住放聲哭了出來。

空蕩蕩的宅子裡沒有半個人。他還記得是自己和雙親說他已經足夠大了，不需要再請別的人來照顧，但「如果還是請別人的話那就算了」的話外之音卻始終沒說出口，而他們也始終沒能領略。

那天直到他發洩夠了、嗓子也哭啞了，才自己消停下來，然後抽噎著吹熄幾乎已燃盡、只剩一點點的燭段許了個願，期盼來年不要又自己一人過生日。

然後他等了很多年，久到他幾乎忘記了這個願望時才遇上Rhodey、並又再過了更多年之後碰見Pepper，這兩個會真心在意他生日、又願意替他慶生的人。但早在那之前他已經學會刷信用卡替自己買好禮物，甚至是讓人舉辦一個滿是煙花、賓客與酒的盛大派對，內心或許空虛、卻足夠高調的昭示著自己不再是一個人，且深信這遠比傻傻等待著誰來替自己慶生靠譜多了。

仔細回憶後Tony實在說不上他和Bruce之間哪種狀況有比較優。

但他難得都記得別人的生日了，怎麼能夠接受什麼都不做？

於是Tony又不死心的開口問到：「那你有想做點什麼嗎？難得有人為你慶生欸？你想要什麼我都能準備。」

「呃⋯⋯我覺得真的不必要⋯⋯」

少年似乎不是很領情，一邊滑著PAD一邊皺起了眉。

「嘿！別在我說話時玩起水果忍者！」Tony坐在對面看著Bruce的手指飛快動作著，忍不住抗議，但卻差點被對方的話噎著。

「有人一直試圖破我的記錄，我總是要練高一點嘛。」

「⋯⋯我才沒有。」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老是用我的PAD玩是為了什麼，Tony。」少年的語氣中滿滿都是笑意。

好吧，該死的好勝心。他確實在那天之後一直試圖打破對方的記錄，但只有逼近過，卻從沒有成功。

「嚴格來說那是我的PAD，是我名下的財產——」

「好吧、好吧，」正滑著PAD的人舉手表示投降，語氣卻像是拿糖安撫鬧脾氣的孩童。「不如這樣，你要是真能追過我的記錄，我就聽你一回——不要在你說話時玩遊戲還是什麼的、獎項隨你開。」說完少年把屏幕轉了過來，分數比上次Tony看到時又多了幾百分。

哦⋯⋯

「這太幼稚了，不過我接受。」Tony不得不承認這個Bruce在言行上雖然和原來那個過分沉穩的人有些不同、卻同樣總能戳中自己死穴。

「我才20歲啊，和成熟的Mr.Stark比，當然幼稚。」

少年笑著把PAD放上Tony的腿，起身去後頭廚房倒水喝了。

18

最終直到Bruce生日當天，Tony還是沒旁敲側擊出對方到底有沒有什麼願望。他也曾試圖超越遊戲分數，好使用當初賭下的命令權讓對方隨便說個什麼生日願望、但不幸的是Bruce的分數總是能比Tony高上那麼一些。

「為什麼那麼執著於替我過生日？」

少年在一旁撐著頭，看著仍不死心地捧著PAD試圖破記錄的人，終於忍不住問。

「因為你是我第一個記得生日的人。」Tony回答得毫不猶豫，反而讓Bruce有些錯愕。

「——真的假的？」

「對、我也不確定為什麼，但我就是該死的記住了⋯⋯所以你就不能捧個場說點什麼？真的沒有什麼生日願望？你以前看同學慶生都沒有想過自己也想來一場趴之類的？」

「唔、那⋯⋯你21歲生日怎麼過？倒是讓我做個參考。」

Bruce終於妥協，隨便提了個點子。

他真的從沒想過有天會慶祝上這日子⋯⋯二十年來每一年的這天於他來講不過就是又長了一歲。要求一個對此從沒概念的人突然生出什麼期許或盼望，這真有些困難，是吧？

而老實說Tony根本記不太清自己21歲的生日在幹嘛——從他替自己買禮物、然後進階到舉辦充滿美女烈酒的趴時，每年似乎也就都差不多是這麼回事了。但他隱約還記得20歲左右、早早畢了業又是企業預定接班人的他，被眾人拱捧著的同時內心卻日亦焦寂⋯⋯那幾乎是他人生中最浮誇、靡濫的日子（並不是說後來就不，只是那會兒是顛峰），不管要做什麼排場都只是無意義的一場比一場大。

於是Tony只好憑著約略的概念回應：「比基尼趴？藍寶堅尼的新款車？配汽車女郎？還是你會比較偏好瑪莎拉蒂？郵輪上的話會暈船嗎？」

果不期然換來對方一臉驚駭。

最終定案時幾乎只保留了「派對」的概念，Bruce嚴正拒絕了那些過分花俏鋪張的點綴。

僅管他後來還試圖以自己這狀態也無人可邀想讓Tony打消念頭，但對方熊熊燃燒的興致似乎一時半刻是消不掉了。

於是他們就以大廈內的某一層作為場地，然後Tony負責邀請一些人，雖然早上才邀請人參加當晚的派對是有些突然，但Stark就是有本事找到那些願意陪他耗的人⋯⋯大部份是女性，外加幾乎算是Tony唯一男性友人的Rhodey，作為中和。

他當然沒邀復仇者的其他人，那會提高「David」露餡的機率，這是原因之一，而之二是難得慶生卻是被用隨便的假名祝福也太微妙了些。

晚間人到得差不多後，Tony先上台講了幾句話，大意是今天要幫一個朋友慶生，感謝捧場云云。接著他瞟到Bruce走了進來，於是便示意他上台、然後把麥克風遞給了對方。

少年套著件款式簡單的黑色薄毛衣，兩手袖子隨意地拉至肘部，露出了一截手臂、下半身則套著一件Levi的貼身牛仔褲，腿和臀的線條比起穿運動褲時俐落得多、頭髮看得出有再梳理過，側邊往後撥的部份還稍稍噴了點膠。整體看上去簡約清爽卻不至乏味。

Tony有些看呆了。

不管是20歲還是42歲的Bruce，平日裡的穿著都非常的⋯⋯隨便。42歲的Bruce平常總穿著自己的廉價襯衫和西裝褲、幾乎萬年不變，只有偶爾會換穿一下有些過大的棉質上衣和褲子。而20歲的Bruce，雖然之前被Tony硬是拉著買了好幾套衣服，但通常他也只穿最為舒適的T恤和運動褲而已。即使之前去洛杉磯的聚會，也因那本是個雜人略多的場合加上他不過是陪行（Tony懷疑他根本打算一入場就隱入人群裡，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拖住他的話），就也只隨意套了件襯衫和寬鬆的休閒褲。

因此Tony從沒想過原來對方稍微認真打理之後是這麼的⋯⋯吸人眼球？

少年接過麥，輕拍幾下確認有聲音後開口了。Tony本以為對方可能會有些尷尬，或是不知該講些什麼，所以他站在一旁、準備隨時救場。但現實是少年幾乎非常流暢的說完了一段大部份這種非正式趴的開場會有的、不痛不癢的感言，然後在最後他作為壽星，正式宣布了這場派對的開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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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有股衝動想刪文⋯⋯

Lo這邊是另外開這隻帳號放文大概是我撐到現在還沒刪的最大支柱吧（莫名多了些安心感，覺得字裡行間如此裸奔的自己還可以再撐一會），想想當初的我真是太TM機智。

總之真的謝謝還願意看的大家。被留言撫摸時真的是既高興同時又恥得無地自容⋯⋯⋯⋯